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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时间周三下午两点，也即中国时间周四凌晨三点，浑水创始人Carson Block发布报告宣布做空YY，YY股价迅速大跌近9%，随后约40分钟博弈后，股价跌幅扩大至近30%，并最终收跌26.48%，而盘后股价迅速反弹，盘后涨14.73%。

图：YY美国时间周三股价走势，来源：万得

浑水公司（Muddy Waters Research）成立于2010年，成立后做空东方纸业、绿诺科技等均获得较大成功，2012年做空新东方，股价大幅下跌，但是做空下跌后的股价反而成了历史低点，新东方股价随后一路上涨，同样，在做空好未来中也只是引起好未来股价短暂波动。2020年的做空案例则是一月的瑞幸咖啡，效果一般，但是瑞幸随后自曝财务造假，即将退市，5月18日则是再次做空跟谁学，跟谁学与浑水多次回应，公司股价受影响不大。归根结底，浑水公司是依靠做空来盈利的，而不是行业监督非盈利机构，做空报告本身是否具有充足的说服力才是市场关注的焦点，如果报告论证不够扎实，短期下跌反而是抄底的绝佳机会。

图：浑水做空记录，来源：网络，新浪财经

此次浑水做空YY的报告认为YY直播90%都是虚假数据，而且BIGO也有80%的伪造成分。

浑水认为主要通过三种方式进行造假：

1、付费用户部分来源于公司自己的服务器，通过自己的服务器送礼物来伪装成付费用户，这部分礼物价值占总价值的50%，以平台上知名主播“摩登兄弟”为例，即便在近期他们不在平台直播的时候，也有大量来自YY服务器的打赏。分析来自96个随机选择的打赏数据表明，约97.9%的采样礼物收入可能是假的；

2、主播通过自己的账户给自己打赏，头部主播宣城自己年收入上千万人民币，但是实际上是拿固定工资的，且工资不超过250万，以2019年YY“年度冠军主播”李先生为例，2019年12月对其打赏最多的用户（700万人民币）与他本人使用的IMEI（国际移动设备识别码）为同一个；

3、频道管理员也参与造假中，这些频道管理员实际上都是YY的前雇员。根据对比欢聚时代的财报和五大公会的企业征信报告，2018年这些公会的收入不到欢聚时代公布的15%.

并且得出结论：

1、大约90%的直播流（打赏等）收入是造假的；

2、80%的线上约会收入是造假的；

3、80的BIGO收入是造假的，如果按照对公司有利的假设测算，则大概是60%的收入是造假的；

4、Bigo新加坡母公司四年换了三家审计机构，并且在2016-2018年收到了三次持续经营不确定性审计意见（consecutive going concern opinion），以及BIGO在2019年被YY收购后大幅修改了2017的财报，认为这些事实支撑了BIGO造假的判断；

5、BIGO包含了中国国内收入，2020Q3仍然占据了BIGO总收入的13.4%。

图：浑水做空YY文件，来源：官网

是深坑还是黄金坑？

浑水单纯从数据出来是否存在对直播打赏的误解呢？刷礼物已经成了国内直播行业的常态，而且还要考虑到公会的存在。一方面，主播的粉丝通常会每天送礼物增加亲密度，同时提升自身在主播房间的等级，也能保持主播的热度；另一方面，公会中会存在一些掮客专门刷单帮助主播提升热度、增加粉丝，其通过差价赚取一定的利润。这就产生了主播不在还有人刷礼物以及同一服务器大量刷礼物的问题，YY有这样的问题，斗鱼、虎牙也有这样的问题，这个可以说是行业业态。

而主播自己给自己刷礼物同样也可以理解，但是以此论证主播年薪造假似乎不太可靠。近年来直播行业大红主播频出，包括旭旭宝宝，PDD，冯提莫，阿冷等，都曝出过千万年薪，如果是造假的话，公司经营者反而容易抬高自己的成本。

而且此次做空恰在百度宣布收购YY国内直播业务之后，交易对价为36亿美元，那么如果存在造假，百度在收购前的尽职调查是否有能力查到造假的事实？理论上讲，百度做直播业务也有一定的时间，应该对直播业态有一定的认知，不太可能查不到这么明显的伪造。

根据公司三季报，截至三季度末，公司账上拥有现金及现金等价物、限制性现金及现金等价物、限制性短期存款和短期存款及短期投资244.697亿元，短期借款10亿，长期借款60亿，经营活动现金流为10.299亿元，如果90%的收入造假，现金及现金流也很可能是造假的，但造假现金及现金流就难度更大了。

当然，国内直播行业确实面临难题，直播已经进入存量时代，争抢流量已经成为各大平台的竞争焦点，而抖音、快手等纷纷在直播领域加大布局，在直播电商方面发力，争抢淘宝直播的份额，腾讯则整合虎牙、斗鱼游戏直播赛道，直播打赏面临增速下滑，竞争加剧的困境。根据快手的招股书，直播打赏规模增速将从过去的111.8%下降到19.9%，增速大幅下滑。从这方面讲，YY放弃国内业务，专注全球化战略也是个明智选择。而从规模上看，2019年直播打赏国模为1400亿元，国内YY直播收入122亿，占比8.7%，并不算夸张。

图：直播打赏市场规模，来源：快手招股书，艾瑞咨询

公司坚持全球化战略，根据Sensor Tower的数据，2020年上半年中国短视频/直播APP海外下载量中，欢聚集团的Likee、Bigo分别位列第2、第6，跟字节跳动和快手不相上下，而且收入端，Bigo的收入稳居2020上半年中国出海短视频/直播APP收入榜首，同时也是海外收入最高的直播应用，在泛娱乐领域内仅次于YouTube，Netflix和Disney+，上半年在海外App Store和Google Play预计实现收入1.77亿美元，是去年同期的2倍。从第三方下载量数据上看，BIGO似乎也没有造假。

图：2020年上半年中国短视频/直播APP海外下载量，来源：Sensor Tower

此次报告发布的时间是当地时间下午两点，如果对报告足够自信，浑水完全可以放在盘前发布该报告，而按照发布后股价在盘后反弹14.73%的表现，此次做空也许是砸出了一个黄金坑。

$欢聚集团(Y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