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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关不羽

1. 滞留者群体在封城后被长时间忽视，他们既是受害者，也是疫情防控的明显威胁。
2. 还有多少盲区需要补，现在还不知道。前期留了多少欠账要还，也不清楚。
3. 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疫情的全球蔓延对任何人都不是好消息。

『01、迟到一个多月的“安置”』

武汉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27日发布第19号通告称，对因离汉通道管控滞留在武汉、生活存在困难的外地人员，将由其目前所在的区级政府及有关方面提供救助服务。“封城”逾月，终于轮到了滞留在武汉的外地人员。

关于武汉滞留的外地人员生活困难的消息当属旧闻，各方面的消息有很多。不过，正式关注似乎也和救助措施一样迟到了。这在27日一篇题为《20岁的她封城之日滞留武汉 曾每天吃一顿 现在她是战“疫”志愿者》的网络报道中，可以看出些端倪。

这则报道的主人公是广州大学的一位女大学生，今年20岁，1月22日到达武汉，本来买了23日武汉到聊城的车票，一夜之间，武汉封城，滞留在了这个生病的城市。28号酒店被封后，经历了找酒店、每日一餐花完钱、酒店被征用为隔离点被迫再搬家，十几天痛苦煎熬后终于被作为“志愿者”安排战“疫”。

▲主人公已成为志愿者

结局很励志，主人公自述的近况是“我不用担心吃饭和住宿啦，现在都是免费的，虽然回不了家，但是每天过的很充实，通过我们大家一起努力，相信武汉很快就能战胜疫情”。

从这篇“正能量”报道中可以看出，滞留武汉的外来人员在封城后流离失所、露宿街头、捡拾剩饭维生的消息至少不是全部虚构。有理由相信，报道中的主人公还不是滞留者中境遇最糟糕的。

关注度很高的《方方日记》，也对滞留者的艰难状态早有记载，各社交媒体平台上的求助信息也不少。遗憾的是，民间广泛的关注并没有及时得到回应。滞留者群体在封城后被长时间忽视，他们既是受害者，也是疫情防控的明显威胁。滞留者没有被纳入任何管理体系，漫无目的的游荡、露宿，一旦感染就是行走的传染源，于人于己都很危险。

“封城”是代价高昂的严厉举措，却没有后续跟进的措施，甚至有如此明显的盲区。武汉至今无法杜绝“人传人”，和这些迟迟没有被照亮的盲区有脱不开的关系。这是一个痛苦的教训。

『02、封不住刑满释放人员回家』

与滞留者沦为边缘化、自身自灭的境遇相比，湖北武汉监狱系统对刑满释放人员的服务，就显得未免“太贴心了”。

武汉一位刑满释放人员回京后发病引发了热议。27日，北京市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工作发布会通报称，将对新冠肺炎患者黄某某从武汉进京一事全面核查。

《新京报》报道称，黄某某曾为湖北某县水利局工作人员，因犯贪污罪获刑，经过两次减刑后，刑期止于今年2月17日。该女士于2月22日从武汉到京，因其18日在武汉曾有过发热症状，故抵京当日即进行隔离检查。密切接触者仅为家中3名亲属，已于22日进行了隔离安排。由此可见，黄某出狱第二天已经出现疑似新冠的症状，却也挡不住她回家之路。

有人怀疑其身份特殊，走了“特殊渠道”。但是，湖北省监狱管理局工作人员2月26日下午表示，对刑满人员会依法正常释放。2月以来，武汉已有数名外地刑满人员释放并且离汉。如果该工作人员所言属实，刑满释放人员离汉回家是“封城”中的常态。

那么，是不是湖北的监狱系统隔离疫情特别有效，是疫区中的净土呢？可惜不是。截至2月23日，湖北监狱系统现有罪犯确诊病例323人，其中武汉女子监狱279人，沙洋汉津监狱43人，省未成年管教所1人；现有疑似病例10人。

根据《长安街知事》消息，因工作的监狱发生输入型疫情，43名罪犯确诊感染，原定的全国劳模候选人省监狱管理局民警姚刚已经被取消推荐。可见湖北、武汉的监狱系统在防疫方面并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不能保证把人干干净净放出来。黄某当天放、第二天病，最终带病回京，错过了多少检查、审核的环节？

黄某从防控最严的武汉离开，把病毒带到了另一个中国防控最严的城市北京，这意味着什么？值得深思。

和滞留人员在封城前分散的状态不同，刑满释放人员本来是处于严密的体系监控之下，完全可以提前做出安排。这个特殊的群体人数并不多，临时安置并无难度。很难理解，他们怎么会成为“封城”的漏洞的？对滞留人员疏于管理或许还有一些客观原因可以解释，刑满释放人员突破封城恐怕很难有合理的解释。

一座超大型城市的封城，显然比想象中困难很多。

『03、少一点“抄作业”的自豪感吧』

防疫工作需要不断复盘研究、检讨得失的清醒冷静，而不是靠盲目乐观、幸灾乐祸的精神胜利法。病毒没有感知，掌声雷动、热泪盈眶不会增加免疫力。

对武汉滞留者迟到的安置的窟窿补上了，刑满释放人员的安排相信很快也会解决。还有多少盲区需要补，现在还不知道。前期留了多少欠账要还，也不清楚。

封城以来的措施，外人的了解并不全面，只知道湖北、武汉乃至全国都为这场疫情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在来看，武汉在防疫前期的工作难言高效——远高于其他地区的死亡率，久拖不决的人际传染，并不能让人感到满意。

虽然前期处置迟缓影响全局是主要因素，但后续处理中存在的疏漏也不容忽视。

当然，面对复杂的疫情，任何国家的防疫工作都很难做到十全十美。所谓佛系新加坡、淡定日本，也是如此。然而，新加坡根据气候条件的准确预判，避免了并不必要的恐慌。日本严格控制宝贵的医疗资源配置，避免了出现医院病床的“挤兑”，在保持社会生活正常的同时，严守死亡率的底线。

这些防治思路难道没有可取之处？

武汉、湖北的情况特殊，既不是合适的“作业”样本，也很难说是“好作业”。我国其他地区防范输入性疫情，和其他国家的形势多有类似，他国的防疫思路和办法也可以借鉴。很多重要指标也可以互相比较，对我们准确评估防疫措施效果是很有价值的。

但是，这些比较不是为了找笑料、找自豪感，我们应该清醒地认识到：疫情的全球蔓延对任何人都不是好消息。更何况，我们的防疫还没有最后成功，现在真不是看外国“笑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