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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杰：德国汽车工业目前仍以生产传统的内燃机汽车为主。民调显示大多数德国人拒绝在2035年结束内燃机的使用。

文 | 袁杰

汽车产业是德国工业最重要的支柱，而且至今这个全球汽车强国还是以生产内燃机汽车为主。因而, 虽然欧盟从2035年起禁止在欧盟境内销售内燃机新车, 但仍允许出售只使用电子燃料的内燃机汽车。

01

汽车工业的地位

根据德国联邦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德国汽车工业目前仍以生产传统的内燃机汽车为主。

在2021年内燃机汽车产量大幅下降后，2022年前三季度，产量略有回升：共有170万辆内燃机汽车下线，比去年同期增长5.7%。

在此期间，电动汽车的产量也在显著增加。根据该统计数据，在2022年前三季度，大约生产了37.56万辆电动汽车，价值略低于162亿欧元。虽然电动车产量同比增长66.2%，但仍然只有内燃机汽车产量的五分之一强。

当然，根据联邦汽车运输局（KBA）的数据，2022年约有47.1万辆纯电动汽车新注册登记，相比前年的35.6万辆增长了32.2%。但同期新注册登记的内燃机乘用车竟达130万辆。

由此也可见，内燃机汽车对于德国汽车工业来讲至关紧要。

而就销售额而言，汽车行业则是德国最大的工业分支。2022年，共有63家公司凭借乘用车和乘用车发动机的生产创造了3851亿欧元的创纪录营业额，相当于德国当年工业总产值的17.4%。与前年相比, 汽车行业的营业额因此也增加了近三分之一。

正是由于汽车产业是德国工业最重要的支柱，且至今德国汽车制造商还是以生产内燃机汽车为主， 因而，当欧盟议会今年2月14日投票通过议案，决定从2035年起只有不排放温室气体的新车才能在欧盟境内销售， 实质上就是禁售内燃机新车时，不仅德国政府内部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形成共识，而且民众大多数对此也持反对态度。

在由德国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组成的“交通灯”执政联盟内，自民党对此反对最激烈。自民党籍交通部长福尔克尔•维辛（Volker Wissing）就曾表示，德国制造了世界上最好的内燃机，这就是为什么现在停止进一步发展这项技术是失职的。维辛声称, 全球对碳中和合成燃料的需求也将会增加供应，并强调，用电动汽车取代今天注册登记的每一辆汽车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就德国民意而言， 在欧洲议会通过上述决议后，德国电视一台3月16日公布的“德国趋势”民调结果显示，大多数德国人拒绝在2035年结束内燃机的使用。

这项民调显示，逾三分之二受访者（67%）反对12年后淘汰带有内燃机的汽车。只有四分之一（25%）的人支持2035年起终结内燃机汽车。

数据还显示, 最支持结束传统汽车发动机的仍然是34岁以下的年轻选民（33%）和具有较高学历的人（34%）, 但即使在这些人中间，多数人也不赞成淘汰内燃机汽车。

当然，根据那项民调，在绿党的支持者中，欧盟的计划得到了大多数人的支持（69%）。而联邦议院内其他政党的选民都持反对态度。

翌日，德国电视二台公布的“政治晴雨表”民调得出了类似的结果: 61%的受访者反对欧盟从2035年起不再办理内燃机汽车新注册登记, 只有37%的人赞成这一禁令。当然，72% 的绿党拥护者明确支持淘汰柴油车和汽油车，而其他所有政党的大多数支持者都对此表示反对。

可以说，这两项具有代表性的民调结果也将眼下德国民众对内燃机汽车的态度直观地反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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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协方案的达成

在欧盟国家和欧洲议会陆续通过2035年起禁售内燃机新车议案后，德国交通部在最后时刻却提出修改这项禁令的要求。起初，人们曾担心德国和欧盟不能及时解决争端，但最终双方还是从大局出发，达成了妥协方案。

欧盟委员会副主席弗兰斯•蒂默曼斯（Frans Timmermans）和德国交通部长维辛3月25日各自在推特上宣布了这一消息。

蒂默曼斯在推特上写道：“我们已经与德国就未来在汽车中使用电子燃料问题达成协议。”维辛也在推特上宣布：“道路是明确的：欧洲保持技术中立。”维辛说，协议已于昨晚达成。他并指出，即使在2035年之后，只使用碳中和电子燃料的内燃机车辆仍可注册登记，这条道路已经扫清了。

而此前，欧盟和德国都已展现了尽快解决争议的意愿。3月21日，欧盟委员会曾向德国提出解决内燃机争端的妥协方案。3月23日晚, 德国交通部也对欧盟委员会的建议作出答复；翌日，即收到欧盟当局的回复。而双方的共同目的则是要让欧盟尽快推出2035年起禁止在欧盟境内销售新的使用内燃机汽车的禁令。

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Olaf Scholz）对此也十分关注。在布鲁塞尔3月下旬举行的欧盟峰会后，在谈到即将与欧盟委员会达成协议时, 这位德国总理就已乐观地声称：“这将会发生，而且相当快。”

当然，一些欧盟成员国对德国在这次与欧盟争执中的表现颇为不满。拉脱维亚总理克里斯亚尼斯•卡林斯（Krišjānis Kariņš）就表示，对未来而言，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困难的预兆。他表示，令人惊讶的是，一个政府在已经达成协议后会突然改变主意。

卡林斯还警告称：“如果我们都这么做，整个决策架构就会崩溃。”据报道，在闭门会议上，布鲁塞尔的外交官们说得更直白，人们指责德国失信。

然而，欧盟成员国还是以大局为重。3月28日，欧盟能源部长们最终决定从2035年起停止生产新的内燃机汽车，且新售乘用车和轻型商用车的二氧化碳排放量须为零。

此外，如果内燃机汽车只使用碳中和电子燃料，那么仍可在2035年之后进行新车注册登记。而这一条正是德国交通部长与欧盟委员会3月24日晚达成的妥协方案。为此，德国政府也在那次欧盟能源理事会上投了赞成票。

负责气候政策的欧盟委员会副主席蒂默曼斯对欧盟能源理事会的上述决定表示欢迎。他在推特上将其称为“实现道路交通零排放的重要一步”。

当然，这项对于汽油和柴油的禁令只适用于新车。任何在2035年之前购买内燃机汽车的人都可以继续驾驶这些车辆。

然而，据专家估计，在2035年之后，矿物油加油站将会越来越少，且内燃机汽车的转售价也可能会下跌。这也是2035年前购买内燃机汽车的人必须顾及的。

03

电子燃料的前景

如上所述， 2035年后，在欧盟仍可销售仅用电子燃料的燃油车。这里所谓的电子燃料又称合成燃料，可用于内燃机。

这种燃料是利用电力从水和二氧化碳中产生的。这个被称为 “电力变燃料”的过程可以用来生产电子汽油、电子柴油或电子煤油。如果使用绿色电力并从大气中提取所需的二氧化碳，从理论上来讲，使用电子燃料是可以实现碳中和的。

据报道, 在德国汽车制造商中, 保时捷尤其押注于电子燃料。这家位于斯图加特的汽车制造商与西门子一起, 在智利的一家生产电子燃料的工厂中占有股份。据称 , 这个地方很适合生产这种燃料, 因为该国南部被认为是风口。

据这家跑车制造商称，电子燃料在未来可以将内燃机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减少90%。此外，一级方程式赛车也将使用这种燃料, 从2026年起, 甚至可能会只使用电子燃料。

但电子燃料过于昂贵。有人甚至担心，可能会出现买得起车却加不起油的尴尬局面。

此外，批评者还抱怨称，航运和航空业更迫切需要这种燃料。而汽车专家费迪南德•杜登赫费尔（Ferdinand Dudenhöffer）则将生产这种燃料的昂贵成本以及因生产过程中极大的耗电量而造成的“可怕的能源平衡”作为反对这种驱动方式的理由。

绿色和平组织也对德国政府和欧盟委员会达成的妥协提出尖锐抨击。该环保组织的交通领域专家本亚明•施特凡（Benjamin Stephan）就说：“这一糟糕的妥协破坏了交通领域的气候保护，并损害了欧洲利益。”他并指出，该协议将削弱汽车行业迫切需要的对高效电动汽车的定位。

然而，德国汽车工业协会主席希尔德加德•缪勒（Hildegard Müller）则认为双方达成的协议也是一个保护气候的积极信号。

这位德国汽车工业协会主席表示：“我们需要所有气候友好型技术来实现欧盟的气候目标。”她还指出，柏林和布鲁塞尔现在已经达成了协议，还制定了相应的时间表，这对气候来说是有利的。

当然，希尔德加德•缪勒也强调称，电动汽车仍然是实现交通领域气候目标的核心技术。但她同时表示，电子燃料，即碳中和合成燃料，是一种重要的延伸。不过，“还需对协议的最后细节进行评估”。

总之，全球汽车制造强国德国最终为2035年后内燃机汽车争得生存的一席之地，实属不易。但考虑到电子燃料价格等因素，要真正实现这一目标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也是严酷的现实。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

作者袁杰博士是旅德中国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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