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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PDD)$最多的两类受众，一类互联网上揣着高冷范的看客，一类是流窜于各类优惠券中的羊毛IP。昨天晚上，两类人在“200亿羊毛”这个话题下，合力把拼多多送上了头条。现在，所谓的优惠券风波尚未完结，拼多多面临的则是的对回收优惠行为合法性的讨论，以及在单客价值低迷，用户活跃增速透支下的艰难转型。做空党的虎视眈眈下，拼多多未来需要面对的事儿，可能并不单纯。

1月20日凌晨，拼多多APP出现重大BUG，用户可以领100元无门槛券，大批用户利用此漏洞进行无门槛充值话费、Q币，购买商品等等。网传拼多多疑似一夜之间“资损”200亿，不过拼多多随后澄清此系谣言，称实际资损害不到千万元。

与“马云”，“强东”随性的做派不同，黄铮这次不打算“花钱买教训”，而是甚至借助报警的方式追讨损失。在这场过去不足24小时BUG事件中，拼多多表现出来的是其往日从未见到过的惶恐与战战兢兢。

在美股市场上，拼多多是一只典型的“消费降级概念股”，是美国投资者眼中的“妖股”。拼多多被冠以“揭面中国真实经济状况”的逻辑遭到热捧——成交量火热，走势与消息基本面几乎背离，遭到做空反常大涨，股票价值分析沦为意识形态博弈。散客空头们聚集在Seekalpha（美国的雪球）的留言板下，无人看好拼多多的股价，所有人都在质疑“十元店”放量的逻辑是否成立。

而在社会舆论于羊毛党的夹击下，拼多多的股价可能经不起任意一次增长失速。

而正如一个评论的提法，“一旦给自己打上次品（inferior）的标签，这样的标签将伴随企业从开始到结束。”

拼多多BUG事件始末

在20日凌晨一点多，拼多多平台出现bug，一位在陌陌$(MOMO)$上ID为“程序员鹿仗客”自我爆料称，他声称作为拼多多的一个程序员，将一个100元的无门槛测试券，设置成了自动上线，并在凌晨一点多上线。而这些100元无门槛优惠券，除特殊商品外，可以全场通用。

巨大的“惊喜”引发大批用户开启“薅羊毛”的节奏，有的人用0.4元就可以冲100块话费，疯狂者“一夜未眠”，利用这一漏洞给自己储备好了够用十几年的话费，还有的冲了Q币，并且晒出自己账户内有超过50万Q币余额。有人甚至半夜被叫起来薅羊毛。而事件得以迅速发酵，或不排除“灰黑产”（俗称羊毛党）有意为之，希望法不责众。

凌晨五点多，拼多多运营人员发现问题，但是重置系统不成功，上述爆料的程序员自称曾手动下线，但在早晨8点后又莫名重启上线。网传一夜之间，拼多多疑似损失近200亿元，有网友戏称，“一个组织网友集体薅羊毛的平台，自己却被人薅秃了!”一时之间，拼多多会不会因此倒闭的讨论不绝于耳，充斥在各大论坛。

当天上午9点，拼多多火速修复了bug，立即撤销了100元无门槛优惠券，并关闭了所有的交易。拼多多官方回应，“有黑灰产团伙通过一个过期的优惠券漏洞盗取数千元平台优惠券，进行不正当牟利。”

根据网传的图片，拼多多要求，使用了100万元无门槛的商品，所有商家不要发货，平台会给消费者补偿5元无门槛券，还有网友表示，目前账户里的无门槛券已经被拼多多收回。随后发声明称，“200亿资损”所系谣言，实际资损大概率低于千万元。

拼多多有超过3亿的用户，面对200亿的资损谣言，其发言人更是戏称，“全国人民全部起来每人薅十块钱，大家觉得可能吗？”而拼多多单方面收回抵用券和撤销用户订单的做法遭来诸多质疑，那些普通用户认为“我用合法的账号，上的合法网站，按照你的规则，买的合法的商品，你说我钻的是哪门子的漏洞？”责任应由拼多多自己承担。

事实上，拼多多技术漏洞并非个例，比如2018年初，腾讯$(00700)$视频因技术漏洞，充值会员每月仅需0.2元，由此产生了287万笔异常订单，腾讯最后选择悉数兑现。又比如东航，面对消费者低价购买机票，就选择了“全部有效”。

在拼多多薅到的羊毛该退么？

在本次事件中，拼多多认为由“黑灰产”团伙通过平台漏洞获利，并表示将对涉事订单进行溯源追踪。有消费者认为，这是拼多多系统bug造成的问题，为何拼多多不能像之前那些因为bug出现低价票或抵用券的企业允许用户“薅羊毛”呢？

在技术漏洞被修补后，拼多多随即单方面关闭了交易通道，并且对于无门槛的优惠券用户不予发货，还向入驻商家发布紧急通知，百元券不能用来抵扣商品，发了货的马上追回包裹，降低损失，平台给予补偿5元无门槛券，这引发了部分常规用户的不满。不禁令人疑惑拼多多是否有权撤销优惠券。

尤其是根据已经生效的新《电商法》第四十九条规定：“电子商务经营者发布的商品或者服务信息符合要约条件的，用户选择该商品或者服务并提交订单成功，合同成立。当事人另有约定的，从其约定。电子商务经营者不得以格式条款等方式约定消费者支付价款后合同不成立；格式条款等含有该内容的，其内容无效。”

也就是说，这些领取了100元券，并直接付款购买的订单，拼多多直接砍单并取消用户已领取的券，显然已经涉嫌与现行《电商法》规定相冲突的行为。

而从拼多多的声明可以看出，拼多多将事件定义为有组织的“黑灰产”作案，而随着事件的发酵，拼多多的说法开始同陌陌直言里自称公司员工的爆料有所不同。拼多多认为这次“优惠券遭遇黑灰产事件”不只是技术漏洞，更是“套券诈骗”，其涉事优惠券从未公开发布，也没有任何线上的入口，系黑灰产团伙盗取，与此前某航空公司低价机票事件有本质差异。

此外，有消息称，拼多多私信向“薅羊毛”者表示，此行为违背服务协议，希望如数归还，否则将在14个工作日内提起诉讼。不过，拼多多回应称该截图是伪造。

事实上，“羊毛党”早已经成为网络黑产的重要力量之一，存在着无数专门分享薅羊毛的QQ群，微信群等。根据网友的描述，“有的大牛领了上千张你100元无门槛券，怕被抓进去于是将你领券方式公布于众”，打着发布责众的小算盘。

但即便如此，作为体量仅次于阿里及京东$(JD)$的国内第三大电商巨头，美股上市公司在本次优惠券BUG中却是暴露出了它在设计、测试、上线、风控等多个流程中存在风控不足的问题，而且其在风险发生过程中，相应的预警、熔断机制，几乎不存在，令人不甚满意的错误预警以及处理方案都会对其口碑造成不良影响。

谁在做空？

所有拼多多的老股东心里也许都会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总有刁民想害朕”。因为其招股书解禁期设定的时间，为1月22日，也就是明天（即便此后黄铮在公开信中表示解禁为三年）。

实际上，拼多多自成立以来就一直颇具争议，其廉价的商品与拼单式的社交电商，积累了大量用户，只花了三年时间，用户数量就已直逼京东并大有超越之势，但假冒伪劣的问题也是不绝于耳。在今年当6月30日拼多多宣布，正式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提交招股说明书，在今年7月上市后，估值一度达到了330亿美元的峰值，但其股价却是跌宕起伏。

上市之初，其ipo定价79美元，首日收盘价就达26.7美元，涨幅高达40.5%，但在其上市的第五个交易日仍没逃离破发。此后下跌至17.22美元，又一路上涨至历史最高价30.48美元。不过，随即再次下跌至历史最低点16.53美元，如今在20美元左右震荡。

继上市五天盘中破发、美国多家律所发起集体诉讼之后，拼多多也遭遇多家机构做空股票。在其上市不到四个月内，拼多多遭遇了美国做空机构Blue Orca的做空，盯上拼多多的美国做空机构BlueOrca有着彪悍的做空纪录，过去被BlueOrca盯上的很多企业，要么股价暴跌要么长期停牌。

11月14日知名机构Blue Orca发布了拼多多的做空报告，在一份长达42页的报告中，Blue Orca声称，拼多多去年的净亏损比该公司向美国投资者披露的金额高出了65%，指责其夸大收入、低报亏损。

不过，当日拼多多股价仅象征性跳水后，就快速拉涨至10%以上，最终收盘上涨11.66%。尽管股价暂未受到做空报告的影响。

脆弱的预期

拼多多的股价高企，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海外投资者对中国经济的“偏见”。

拼多多招股书用户数量在3.4亿，与主流电商渠道用户重合量仅为9千万——这意味着2.5亿的用户甚至都没有网购的习惯。这些尚未被挖掘的神秘用户，其购买力，单客价值都是一个未知数。

你可以把这称为想象空间，也可以把这称为不确定因素，外国人统一称之为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根据拼多多第三季度财报显示，2018年那三季度，拼多多实现33.72亿元营收，较去年同期增长697%，前九个月总营收增长超13倍，但财报同时显示，拼多多净亏损进一步扩张大，前三季度亏损10.98亿元，而去年同期为2.21亿元，前三季度共亏损77.93亿元，较去年同期扩大逾14倍。

跟细节的数字，能够提现“羊毛党”的威力。

截至三季度十二个月，拼多多GMV为 3448 亿元人民币，同比增速高达386%，而与增速反向行走低，拼多多的广告销售服务收入费率为2.5%，低于上半年水准。

作为对比，淘宝的销售服务收入比例为2%，天猫为5%，京东$(JD)$为8%，基本上能与“体谅”和“档次”划等号。

细分市场能够切出新蛋糕，但羊毛党进入这个市场，并没有什么门槛。是否被做空，明晚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