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不知道我算不算得上一个好的喜剧演员或者好的演员。其实笑的背后都是力量,我们想给大家传递的就是一种力量,笑可能只是一个媒介,是通过笑让你获得了这个东西。”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演员 闫佩伦
“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
喜剧之路走到第十一年,演员闫佩伦终于彻底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在《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第二季(以下简称“二喜”)的舞台上,喜剧演员闫佩伦一共塑造了 14 个角色。
其中只有第一个是主角,后面的 13 个,全部都是在第一轮淘汰之后,为其他参赛队伍助演的配角。最忙碌的一期,他在四个剧组之间来回“串台”,有观众评价说,闫佩伦硬是靠这些角色在“二喜”里打造了一个“闫佩伦宇宙”。
在刚刚结束的“二喜”总决赛里,闫佩伦凭借这些,拿下了“年度后援团宠”奖项。这个奖项由评委会和 18 强小队的演员们共同评选出来,在获奖感言里,闫佩伦一字一顿地再次自我介绍,用那句“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总结了这一季,约定下一季再见。
直到走下舞台、回到队友们中间之后,他才忍不住高举起奖状,欢呼了一声。主持人马东调侃了一句“从没见过被淘汰这么高兴的”,并祝他“下一季再来,早早被淘汰”。
虽然是玩笑,但闫佩伦今年演员生涯的转折,确实是从被淘汰开始的。
或许是连轴转赶排练让他没有时间感受淘汰带来的负面情绪,也许是因为密集的共同创作、打磨段子让他“开了窍”,作为助演演员的闫佩伦反而因为放松下来,带来了一场场精彩的演出,戏份虽然不多,包袱却抖得响亮。
闫佩伦的演出,让人想起香港 TVB 的那些经典配角,没有令人惊艳的外表,角色常常没有背景或去向的交代,却并不妨碍他们将这些戏份不多的角色塑造地有血有肉,你或许叫不出他的名字,却总能记住他演过的人物,每一个人物无论大小,都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而不是漂在剧情搭建起的半空。
表演这件事其实相当公平,每一次的拼尽全力,都会被观众看在眼里。
喜剧也是一样。
“好笑”原来是有门道的
学表演原先并不是闫佩伦的第一志愿,或者说,在那个时候,很少有人能真正想明白自己未来想做什么。
音乐、体育和表演,在闫佩伦读高中时被称作“小三门”,俨然成为文化课成绩不够的考生读本科的一条路径。
身边学习不好的同学都去学了,家人本想送他去当兵,但闫佩伦还是想读大学,就折中学了表演。仿佛被命运的线条牵着走,闫佩伦考上了天津传媒学院表演专业,成为这所学校的第二届学生。
大学生活和闫佩伦想像得太不一样,校区坐落在山边,周围“什么也没有”,有不少同学报到时就打了退堂鼓,闫佩伦没有,他坚持了下来。
有了录节目、接工作的机会,他赶紧抓住。第一次在录节目拿了三千块钱,一帮孩子乐疯了,挣了钱张罗着要请老师吃饭,在重庆街头第一次看到丑橘,不问价格买了一大兜。“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多贵,就买,有钱!后来觉得自己挺傻的,但都是挺好的回忆。”闫佩伦回忆道。
接下来为了挣钱吃饭、租房,老师有什么活派给他,他就去。“挣不了多少钱,但是有活就行。”
一个个节目跑下来,闫佩伦渐渐发现了自己对喜剧的兴趣,琢磨起在舞台上的表现,在那个阶段,闫佩伦在排练厅和几个伙伴一起,没日没夜的“拉片”,才发现原来“好笑”这件事是有门道的。
“因为没有灵感,要学着去找看别的人怎么创作,看了很多样片,各个国家的作品都看,从那个时候发现,为什么我们没有那些轻松的、类似短幽默的东西?怎么人家就能做得那么好笑?”
琢磨着、尝试着,就一路走到了今天。
走进“一喜”
“要说多擅长的话,也没有多擅长,总有比我好的,我完全没有规划自己到底应该怎么走这条路,只是一直坚持做下去。”
十年的坚持,闫佩伦从综艺节目串场起步,尝试过短视频,拍过网络大电影,最终将兴趣与热爱都放在了如今的喜剧形式 Sketch 上。
Sketch Comedy 直译为“素描喜剧”,即由演员短时间内在固定场景中完成喜剧表演,节奏快、笑点密集、脑洞大。这一类型的喜剧在中国的喜剧市场上还处于探索期,《今夜百乐门》等卫视综艺节目曾尝试过将 Sketch 搬上中国的荧幕,但一直到 2021 年米未制作的《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第一季(以下简称“一喜”)上线,这种喜剧形式才算在中国观众这里真正“破圈”。
“共创”是从“一喜”筹备之时到现在一直贯穿这档节目的关键词。“一喜”开播前半年,被召集的喜剧人和编剧就一起驻扎在米未公司里,编剧与演员不断共创、排练,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带上作品到公司楼下的小剧场里演出,提前接受现场观众的检验。一轮轮筛选、淘汰下来,才定下最后在节目中出镜的演员们。
闫佩伦和搭档张祐维,是进入节目录制的 25 支喜剧小队之一。
闫佩伦和张祐维两人,是一拍即合的搭档。两人各自都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喜剧风格,在《喜剧大赛》的舞台上,他们想尝试做一点“奇怪的、傻一点的东西”,把生活中一些奇怪的行为,用更夸张的形式展现出来,于是有了“一喜”的《一心不二用》和《磁场不合》。
但“一喜”走出的好演员太多,闫佩伦一共只出演了两个节目,看见他的人并不多。
被淘汰之后,闫佩伦低落了两三个月,甚至想过“干点别的,不干这个了”。上过河南卫视春晚之后,闫佩伦接的 20 场线下巡演中止,之后便是“待着”,
随着春天“二喜”创作工坊陆续启动,张祐维问闫佩伦还参加吗。闫佩伦经过时间极短的情绪低迷、犟嘴和失落后,“又一轮”再次回到熟悉的场地。
再一次,第一轮被淘汰
有人说“又一轮”这个组合的名字起得不好,不然闫佩伦和张祐维也不会在“二喜”一轮游。
但初赛结束之后,闫佩伦获得了一个新的机会。
“我经历过好多这样的场面,如果这个行业有什么捷径或者真谛,值得传承下去的,就是坚持住。”马东在总结发言时宣布了一个决定——为被淘汰的所有喜剧人成立一个“笑花后援团”:“只要你在这儿,你可以为其他的小队出谋划策,可以帮他们助演,可以帮他们继续前行,可以完成你自己的创作,和也许存在的舞台梦想。”
当晋级不再是“笑花后援团”的目标,“共创”与成长就成为这群“笑花后援团”成员的关键词。一条全新的剧情向他们开放了。
没有了比赛的压力,闫佩伦的状态却变得更好了。在助演《千年就一回》之后的采访小片里,他说:“我们的心态是我们必须演好,在场的每一分钟都要帮助他们。”
他深度参与了剧本创作和动作编排,贡献了作品中超过半数的梗。赛后马东、黄渤和李诞都说,感觉到他的变化,“松弛了”、“比正式身份参加比赛要好得多”。
出演《千年就一回》的过程,闫佩伦觉得:“两年了,我在台上的时候都不是最放松、最真实的我,反而是帮人助演的时候才展露出来,我好像还可以。”
最初在排练的时候,闫佩伦心里还是没底。因为“喜剧这东西,你不去见观众,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在出演《开不了口》中的三叔之后,闫佩伦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些要领。“就是我在台上敢去把控节奏,不再害怕场子在这个时候是静的,越静,后面抛出梗的那一刻力量就越大。”
比赛小队纷纷向他发出邀请,每个组都需要助演在短时间内设计、塑造人物。“(助演)可能出现只有几秒,但是——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嘛。”他说,“只要有人来开口,我一定要帮的。”
《遇人不赎》中饰演海盗船长的刘同回忆说,他们拿到本子的时候。就只有“海军父亲”和“闫大副(大夫)”这几字,大量的笑点和包袱都是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创作出来的。两位后援张祐维和闫佩伦甚至在彩排前一晚一小时都没睡过,在因为他们在早上排练完这一组之后,还有别的组的作品要彩排。
就这样十四个角色演完,闫佩伦发现自己对表演的理解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非常微妙的感觉。美妙,却无法与外人道。
“笑的背后都是力量”
能够成为喜剧演员的人,大多是真诚的。他们在舞台上袒露内心和人格,饰演角色的支点,往往是自己生活里的日常。
在生活中随时记下的灵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真正融入创作。《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将一群有趣、勤奋、热忱的创作者和演员介绍给了观众,这群人以喜剧之名相聚,以“共创”的形式互相帮扶、互相鼓舞着。
闫佩伦印象很深的是在第二赛段,因为创作陷入瓶颈,刘旸深夜发了朋友圈,闫佩伦将备忘录里积攒的“game 点”直接贴在留言里,又到创作者群“二喜之家”发了一遍。“我想开拓一下他们的思维,当下想的是我都淘汰了,能帮你们什么,就尽全力帮你们。”他说。
这份喜剧人凝聚在一起产生的能量,也被观众接收到了。
比赛播出期间,闫佩伦的小红书和微博都收到了不少私信。印象最深的是一条:“一看到闫佩伦出来就想笑。”
“我太受用了,喜欢哪个角色的都有,大家都记住了,我觉得今年来(二喜)再累都值了。”闫佩伦强调了好几遍,“太值了!”
这让他觉得,离自己的演员梦想又近了一步。
他并不擅长复盘与总结,最初做喜剧是为了“挣钱交房租”,选择继续做喜剧是因为在表演的诸多门类来里,喜剧表演是他相对擅长的。在生活中,闫佩伦没有什么大目标,却也没再想过做表演之外的事。
在“二喜”的创作过程令他蜕变,也让闫佩伦期待塑造更完整的角色。“好的演员就是那么好,就是在那一刻进入人物,整个创作过程中保持自己去演那个人物,去塑造、展示出来,所有的力量全是那个人物的,而不是演员个人。”他说,“我也想去演一个有力量的小人物。”
喜剧的力量究竟是什么呢?
或许是笑声本身,给人带来一瞬间的轻松,可以更积极面对人生。
或许是一种价值观,是无论生活多糟糕,都得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或许是一种信念,生活不会永远那么糟,只要身处其中的人没有放弃将它变得更好。
或许是一种思考,世界并不只是眼前这幅模样,通过喜剧人的演绎,你能看见事物更多的面相。
一千个人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愿被喜剧感染的你,也获得属于自己的力量。
: )
精彩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