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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小米印度的税务调查案件有了新进展。

2022年9月30日，印度执法局（Directorate of Enforcement，ED）在官方网站发布了媒体通告（Press Release），核心内容如下：

1. 印度外汇管理局（FEMA）下的主管部门（Competent Authority）日前已经确认了ED于4月29日对于小米印度约6.82亿美元的资金冻结；

2. 主管当局确认小米印度的外汇汇款行为违反了《外汇管理法》（Foreign Exchange Management Act）第4款，因此可根据《外汇管理法》第37（A）款将相关资金冻结；

3. ED认为，在集团实体之间创建的各种不相关的文件的掩护下，小米印度以特许权使用费（Royalty，通俗理解就是专利费）的名义汇给海外实体，并且在汇款时向银行提供了误导信息。

首先，在分析FEMA主管部门确认应该如何解读之前，我们简单回顾一下本次小米印度税务调查的核心问题和时间节点：

印度监管机构自2021年底即开始调查小米印度的税务问题，核心关切有两点：（1）小米印度支付的特许权使用费是否应该纳入进口商品关税；（2）小米印度向境外实体支付的特许权使用费是否合规（其中84%是支付给高通的专利费）。（具体调查背景和分析可以参考：粮厂点评第30期：印度税务究竟是何问题？）

梳理一下本次印度税务调查事件的关键时间节点：

22年1月5日，印度税务情报局Directorate of Revenue Intelligence（RDI）首先公布了一份报告，认为小米集团存在特许权使用费进口关税问题。

22年4月29日，印度执法机构ED表示，调查发现小米集团以支付特许权使用费的名义汇款给外国实体，并从小米集团在印度当地的银行帐户查封7.25亿美元。

22年5月4日，小米科技印度有限公司向印度Karnataka高等法院正式起诉印度联邦共和国、印度执法局及四名ED官员（粮厂点评第31期：印度诉讼系列之2 — 小米正式起诉印度政府）。

22年5月5日，印度高等法院法官Hemant Chandangoudar在初步听证会后签发了“暂停指指令”（stay order），帮助小米印度暂时解除了此前查封的银行账户。

22年7月5日，印度高院宣布了小米印度诉讼的判决：法官SG Pandit认为小米集团在当前阶段通过法院解决纠纷是为时过早的（pre-matured），并指定印度外汇管理局下的主管部门在60天内对小米反对ED的案件进行听证并裁决（粮厂广播：印度诉讼系列之4 - 印度法院宣判）。

其次，基于上述背景，我们可以进行如下分析和推演：

1. 今年7月份的诉讼结果上，法院采取了和稀泥的方式，并没有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判决。ED的诉讼策略很聪明，避开实体正义辩论（小米印度是否违反相关法律），而是从程序正义角度入手（即法院不是当前合适的决策机构，须先经过FEMA下属的主管部门）；

2. 本次9月份的主管部门确认，就是基于法院的判决结果做出的进一步“补流程”。如我此前分析，案件将会在诉讼结束的60天内由主管机构进行听证和裁决，但该机构不同于法院，可能不会有网站公开信息，只能通过ED和小米自己的公告。

3. 虽然这次的主管部门确认是不利于小米印度的，但可以帮助小米印度重新回到法院诉讼流程。在FEMA下属主管部门确认该事项后，印度高院不能再以程序正义来驳回小米印度的起诉，应当回到实体正义的实质辩论上。由于7月份的诉讼已经终止，下一步将关注小米印度是否发起新一轮的诉讼。

4. 从诉讼的实体正义角度，特许权使用费是极具争议的话题，复杂性程度不亚于粽子应该吃甜还是吃咸。但可以确认的是，特许权使用费的支付是行业惯例，如果最终结果不利于小米，会对整个行业产生深远影响。例如，5月31日包括苹果等数家科技巨头组成的印度手机和电子协会（Inida Cellular and Electronic Association，ICEA）写信给印度政府部门，要求干预执ED的行动，指出ED完全不懂科技行业专利费是怎么回事。信件还认为印度监管机构的行为会使得行业经济降温。

5. 印度政府臭名昭著 & 叠加中印关系紧张使得该诉讼可能旷日持久和不确定性增加。印度政府在对待跨国企业的税务问题上臭名昭著（多次对跨国企业发起税务调查，包括诺基亚、壳牌和沃达丰等），再叠加近期中印两国关系紧张的大背景（VIVO在印度的44个地点也被ED搜查，说明ED对于中国科技企业的动作并没有放慢，反而变本加厉），小米此次遭遇的印度问题可能不是短期可以解决的，而且持续的时间很可能以年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