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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特朗普正式宣布再次参与竞选2024年总统，引发广泛关注。不过，他离白宫很可能不是近了而是越来越远，2020连任败北、民主党2022年中期选举受挫、反对者阵营不断滋长等一连串坏消息，无一不表示这位政治狂人失去秘密武器后就玩不转了。

狂人总统的秘密武器

上中学的时候，我们被教科书告知，“驴象之争”是一个烧钱的活动，候选人除了能力，还必须获得大型财团的支持。

在报纸、电视、网络上投放广告要钱，到全国各地向选民演讲，跟支持者见面也要钱。2020年，拜登和特朗普在大选上花了140亿美元，本次中期选举支出也远超四年前。

“公开的秘密”网站显示，联邦和州一级选举总费预计在不低于167亿美元，相当于1210亿人民币，被称为美国史上最贵的中期选举。

事实上，你能力不错，有足够金主加持，如今也不能保证当选众议员、参议员，更不要说总统了，今天的候选人在金钱与才能之外还必须掌握一项新技能：善于运用互联网的力量。

2016年的那场大选注定载入历史。

一边是第67任国务卿，美国第52届、第53届总统比尔·克林顿的妻子，拥有大量政治资源，一边是一个多次改变党派的政客、三流的演员、二流的商人，双方没有一点可比性。

当年11月8日，特朗普却获得了306张各州选举人票，遥遥领先于希拉里的232张，提前宣告大选结束，震惊了世界。

分析家长期都在分析两个人的竞选纲领和策略孰优孰劣，一年后，人们才发现专家都是瞎掰，特朗普逆袭希拉里主要在于一个秘密武器：剑桥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

在连接世界的名义下，Google、Facebook、推特等社交媒体受到很多人的欢迎，随便打上几句话发条微博或者只是做一个安静的吃瓜群众负责点赞，在你眼里已成日常操作，但在科技公司眼里却不亚于无价之宝。

早在一战中，交战国双方就发现心理战的妙处，纷纷将精心设计的传单空投到敌方，到了二战时期，该技术更为纯熟，美国政治学家哈罗德·拉斯韦尔就以该方面的研究著称于世。

在随后的几十年里，研究人员把心理攻势运用到了各个领域，总统大选、政策投票当然也不能例外。不过，业界一直受限于精确度与有效性，无处不在的社交媒体让这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2018年，英国电视台“第四频道”通过暗访的方式深入揭露了剑桥分析利用社交媒体操纵过美国总统大选、英国脱欧以及多个国家领导人选举的丑闻，奈飞在次年又将此事拍成了纪录片《The Great Hack》，简直令人触目惊心。

丑小鸭逆袭“白富美”

美国总统选举实行名为选举人团制的间接选举制度，代表50个州和首都华盛顿特区的538名选举人，组成选举人团投票，获得270张以上选票的候选人就有机会入主白宫。

民主党和共和党向来都有一些稳定的阵营，东西海岸的选民偏蓝，中部偏红，双方悬殊不是很大。

佛罗里达、宾夕法尼亚、密歇根、俄亥俄、北卡罗来纳等几个州是著名的“摇摆州”，不仅立场比较含糊，而且均拥有15张以上的选票的州，他们倒向谁，谁就可能成为胜利者，所有候选人都不敢大意。

在特朗普对阵希拉里的那一年，双方的命运就掌握在佛罗里达和宾夕法尼亚、密歇根三个州的7万选民手里。

剑桥分析的玩法并不复杂，就是找到摇摆州里那些可以改变想法的选民，然后将他们按照选区分解成若干个细分区域，只要锁定足够多的可以改变想法的选民并促使他们倒向特朗普，就可以使整个州倒向特朗普。

确定目标受众后，剑桥分析的创意团队会设计出各种个性化的内容，随后通过博客、网站、文章、视频、广告对其进行狂轰滥炸，直到对方看到自己希望他们看到的世界，在恐惧与愤怒情绪的驱动下为特朗普投票。

特朗普当时的竞选纲领包括重新就美中贸易进行谈判，反对TPP等贸易协议，加强移民管制，包括在美墨边境建一堵墙等，改革老兵福利、废除或替换奥巴马医改法案以及减税等。

剑桥分析为此设计了大量恐怖分子烧毁美国国旗，敌人正在试图越过边境祸害害美国人的文章、视频，向那些可以改变想法的选民密集推送，这些内容并非都是真实的，许多均系人为捏造。

你看到一条二条可能会一笑了之，但如果每天打开社交媒体都被这样的信息包围，很难一直保持镇定而不紧张，当刺激达到某个量级后就会触发一个人做出某种行为。这正是剑桥分析希望达到的效果。

对于特朗普的对手，剑桥分析则设计了“打败骗子希拉里”行动，甚至将骗子一词crook中的两个“o”字母故意做成手铐的样子，暗示应该将希拉里送大监狱，然后变幻出成百上千种不同的创意形式，投放到互联网的洪流中疯狂生长、发酵，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地施加一些小的推动，演变成一场洪水无情将希拉里吞噬。

牺牲我一个还有后来人？

特朗普2016年竞选活动数字营销代号为阿拉莫计划（Project Alamo），据说每天花在Facebook身上的费用高达100万美元，共投放了590万条视觉广告，相比之下，希拉里只有可怜兮兮的6.6万条，双方差距接近90倍。

亚历山大·尼克斯是剑桥分析CEO和联合创始人，他曾自豪地表示在竞选期间多次见到特朗普，竞选团队的调研、分析、网络和电视推广全部由该公司完成，特朗普能当上美国总统，剑桥分析功不可没。

在暗访中，尼克斯和另一位高管吹嘘说，剑桥分析及其母公司SCL操作过全球200多场选举，除了美国，还包括英国、肯尼亚、马来西亚等国家，耗时数年的脱欧也有他们的贡献。

事件曝光后，各界炮轰剑桥分析明目张胆操纵选举，破坏民主。其实，这只是一个方面，数据源合法性才是更大的问题。

剑桥分析的竞争力是大数据。后来的调查显示，该公司手握8700万美国人的资料，每个人的数据点多达5000项。

相信许多人只能说出年龄、生日、性别、性格、爱好、宠物的名字、关系网络等几个项目，剑桥分析却掌握了关于你的数千条信息，在他们面前，人人都是透明的，是不是很骇人？

感谢社交媒体，这些海量的数据得来全不费功夫。

2014年，剑桥大学心理测量中心的教授亚历山大·科根开发了一款APP在Facebook上进行心理学研究，用户在APP上填好问卷即可得到5美元，大约有27万用户接受了测试。

不过，由于平台隐私保护机制存在缺陷，该APP无需得到许可就可以轻松爬取用户本人和好友的动态信息等数据，通过滚雪球实际收集了8000多万人的数据。

这些盗窃得来的数据后来进入了剑桥分析，即使收到Facebook限期删除通知后，剑桥分析仍然在滥用。Facebook检测到用户资料大量泄露时也没有采取有效措施，并且与前者一起发布大量极具争议的广告。

东窗事发后，剑桥分析被迫宣告解散，但科技领域的暗黑分子不会就此绝迹，恰恰相反，剑桥分析的“成功故事”很可能会鼓励更多的人加入，只是手段更加隐蔽而已。

该公司原COO朱利安·惠特兰也说过一句话，大致意思是剑桥分析运气不佳倒下了，但这种技术将有增无减。

值得欣慰的是，2020年2月，欧盟发布了《欧洲数据战略》，后来又出台了《电子隐私条例》、《数字服务法案》、《数字市场法》，不久前，我国也在推动网络安全法的修订，纷纷加强用户网络隐私保护力度，也许不能完全杜绝信息滥用的发生，但监管短板正在改进。（部分图片来自The Great Hack）$Meta Platforms(META)$$苹果(AAPL)$$谷歌(GO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