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癌症早筛第一股”诺辉健康近期正面临上市以来的最大危机。
4月8日，停牌中的诺辉健康发布公告称，已按审计事务所要求成立独立特别委员会，以监督调查此前被指出的集团产品销售有效性和商业合理性等问题；将继续停牌直至2023年年报公布。转眼时间过去半月有余，截至发稿，诺辉健康并未对调查进展及结果作公告更新。
去年8月，诺辉健康曾被质疑财务造假，两百多天后，它再一次陷入了漩涡。
年报“难产”
今年1月，诺辉健康曾发布业绩盈喜预告，称2023年全年总收入为19.79亿～20.5亿元，同比增长158.9%～168.2%；毛利率为18.08亿～18.73亿元，同比增长179.9%～190.0%。核心产品常卫清2023年销售收入为11.77亿～12.1亿元，同比增长超230%；噗噗管全年销售收入为3.47亿～3.66亿元，同比增长七八成；幽幽管全年销售收入为4.54亿～4.73亿元，同比增长超118%。
从预告来看，各产品线业绩增长不可谓不亮眼。而就在市场等待“捷报”之际，“佳音”戛然而止。
3月18日，诺辉健康发布公告称，将推迟年报发布时间至3月28日。
3月28日，诺辉健康再次发布公告，宣布于当日9时起短暂停牌并再次推迟年报发布。推迟发布年报的原因是，审计事务所德勤向诺辉健康董事会发函提出了若干注意事项，包括：集团核心产品常卫清出售交易的有效性，以及销售模式的商业实质及商业合理性；噗噗管或幽幽管出售交易的有效性；若干销售及营销开支的有效性，以及相关营销活动的商业实质和商业合理性。德勤认为有必要进行独立调查。
4月8日，已停牌十数天的诺辉健康发布公告称，已新委任2名独立非执行董事，与此前委任的3名独立非执行董事一起成立独立特别委员会，按照审计事务所要求展开独立调查，独立特别委员会的主要职责是负责监督调查事宜并进行任何必要的相关事宜。此外，继续停牌直至2023年年报公布。
造假漩涡
业界猜测，此番延迟公布业绩、开展独立调查或是诺辉健康去年所遭遇的“财务造假”事件之余波。
2023年8月16日，做空机构CapitalWatch发布了一份《关于诺辉健康财务数据造假的调查报告》，声称诺辉健康通过压货方式营造虚假销售收入，诺辉健康真实业务量远远不及其公布的财务数据。报告推算，诺辉健康2022年全年实际销售额可能仅为7695万元，与其公布的7.65亿元相差近9倍。此外，还详细列举了其它调研和推测所得的数据。
事发后的8月21日，诺辉健康召开业绩沟通会对报告的质疑作出回应。诺辉健康董事长兼CEO朱叶青在会上表示，诺辉健康所有的商业渠道始终坚持以合规为底线，同时强调收入的合规性；审计机构德勤对诺辉健康的收入确认采用最严格的体系，包括常卫清收入的确认。
诺辉健康的回应并未彻底平息质疑。2023年9月，Capital Watch CEO朱江邮寄材料至香港廉政公署，举报德勤在诺辉健康审计过程中可能存在的不端。日前，朱江向媒体表示，他认为诺辉健康目前遭遇的问题与此前的指控确有关联。
真假业绩“神话”
成立于2015年的诺辉健康于2021年2月在港交所上市，成为“中国癌症早筛第一股”。2020年11月9日，诺辉健康核心产品——用于肠癌筛查的常卫清获国家药监局批准上市。此外，诺辉健康上市的产品还包括：幽门螺杆菌消费者自测产品幽幽管；便隐血(FIT)居家自测器噗噗管。
财报数据显示，诺辉健康业绩起飞是在常卫清上市后的2021年。当年，集团总收入为2.13亿元，较2020年7060万元的收入增长了201.5%。2022年，集团总收入7.65亿元，同比增长259.5%。2023年上半年，集团总收入高达8.23亿元，同比增长264.6%，仅仅6个月的收入便已远超2022年全年收入。
具体到产品也同样连年保持高增长。核心产品常卫清2021年的销售收入为9720万，较2020年的3760万元收入增长了158.8%；2022年销售收入为3.56亿元，同比增长266.2%；2023年上半年销售收入4.91亿元，也已远超2022年整年的销售收入。
噗噗管2021年的销售收入为1.16亿元，同比增长262.7%；2022年销售收入为2.01亿元，同比增长73.7%；2023年上半年销售收入1.24亿元，同比增长80.9%。
幽幽管于2022年1月推出，在三款产品中最后面市，却在当年创下了高达2.08亿元的销售收入；2023年上半年的销售收入为2.07亿元，同比增长147.4%，与上年全年几乎持平。
在我国，尽管癌症群体庞大、癌症负担逐年增加，但肿瘤早筛商业化仍处于起步和探索阶段，癌症早筛产品的市场渗透率仍较低。
目前，全球范围内已经问世的肿瘤早筛产品均存在技术难度高、数量少、价格高的问题。以常卫清为例，发售时在中国大陆地区的市场指导价为1996元/份。此外，由于人们对于疾病的认识相对缺乏，人们对癌症筛查的接受度和适应性也较差，以结直肠癌为例，我国早诊早治项目内镜的接受度约为14%，即10个人里不到2人愿意接受结肠镜的筛查，更别提商业化的癌症早筛产品。这些无不抑制着癌症早筛产品的市场需求。
而在此背景下，诺辉健康的销售数据一路高歌猛进，连年保持超高增长，成为引发质疑的根源。究竟是业绩“神话”还是幻影，市场在等待回答。
南方日报记者梅子仪
（文章来源：南方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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